2017-07-01 包其祥
你走了

作者:包其祥 朗诵:聂允奎 后期:小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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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突然走了,竟来不及和谁告别一声……

昨晚上,是天塌了?是地陷了?—雷声挟着闪电震憾天宇,狂风裹着暴雨从天而降,呼啦啦只觉地动山摇……

你头疼,一夜没合眼,刚服下两粒安乃近,急促的风雨声又迫使你披衣而起。你拿着电筒,顶一块塑料布就冲出门去。

门外,伸手不见五指,横飞的暴雨抽打得你喘不过气来。你借着电筒的光,首先发觉停搁在路旁的手扶拖拉机不见了,只有一股顺山而下的洪水滚滚——拖拉机显然是被洪水卷走了!暗中似乎有千头猛兽在逛奔乱跳……

你来不及多想,返身进屋。屋里有你年底结婚要用的家具、电视机……但你不顾,而是拎起一只脸盆,抄起一根烧火棍又冲出门……

风狂雨暴,你跌倒了又爬起来,爬起来又跌倒……满身雨水,满身泥浆,泥泞的山路上,你的身躯踉踉跄跄;电闪雷鸣,山洪怒吼,你的声音显得细如游丝。但你还是不顾一切,高一脚低一步,边跑边敲边喊:

“涨山水罗!涨山水罗!……”

经过一番博击,你的细如游丝的声音,终于唤醒了熟睡的山村。从梦乡归来的人们,睡眼惺松,携家带口,顶风冒雨,哭哭啼啼,寻着你的喊声,聚集在安全的地方……

人群里,不知是谁喊了一声:“老徐大爹还没出来!”

峨,徐大爹,就是那位耳聋眼瞎的“五保”老人么?这雷声,这雨声,老人能听见么?听见了,这滔滔洪水,老人能逃生么?

天,微微亮了。雨还在下着,山洪还在咆哮着。洪水经过的地方,庄稼一扫而光,平地沦为汪洋。徐大爹的房子在洪水中,只露出低低的檐口,随时都有被洪水卷走的危险,连同一个无辜的生命……

此时,你的头疼得更厉害了,浑身象散了架,没有一点劲。可你二话没说,又跳进激流旋涡中……

面对滔滔洪水,此时此刻,你没想到过生吗?蝼蚁尚且贪生,何况是人?你才有二十五岁呀!你又是否想到了身居异地的未婚妻……

你,就这样义无反顾地投人了洪水之中!

洪水扑打着你,想把你撕成碎片,想把你吞噬。但你顽强地博斗着,终于爬上屋顶,你掀开瓦片,扒断椽木,跳进屋里……

就在你把徐大爹推上岸的同时,只听得“哗啦”一声令人心惊的巨响,徐大爹的房子被洪水连根拔起,在水中飞快地打着旋,一根柱料狠狠地砸在你的头部……

你走了。

你永远地走了,竟来不及和谁告别一声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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