谚语云：“二月二，龙抬头，大家小户使耕牛。”春耕一般从农历二月开始，这个季节，冰雪初融，土地酥软。此时耕地利于保持土壤水分。

今年“二月二”的脚步声已经过去，正走在春耕的路上，这使我不由得想起了我与父辈们的春耕往事。

“二月二”不仅是民俗节，它还撩开了春天的帷帐，拉开了农耕的序幕，勤劳的乡亲们早早在田野里忙碌起来。春耕一般到“春分”节气结束。如果“春分”以后再耕田，不利于保墒。

记得1981年农田大包干后，我们家5口人总共分了8亩多农田。每年全家人都要种上6亩玉米，剩下的2亩地种洋芋，待玉米颗粒归仓后到秋分时节又开始种4亩小麦，其余的种萝卜喂猪。

过了“二月二”后，家家户户就把闲置了一个冬天的锄头、铁锹、牛索绳、木犁、耙一一搬出来，用抹布抹去落在上面的灰尘。清理过的农具，在屋檐下一字排开，二哥绕着走来走去，“检阅”着它们。新春的耕种大计，关系到全家一年的衣食冷暖，他不能不慎重。我时常被母亲叫去，加入春耕的队伍。从起初的枯燥无味，到从中获取的乐趣无穷。

当天刚蒙蒙亮，母亲就催着把我叫醒，带领我到猪圈里，用铁锨往圈外挖大粪，刺鼻的气味让人避而远之，当母亲做完早饭的时候，猪圈周围已经堆了个满满当当。门前的大粪在暖暖的春光里晾晒几日。等周末，母亲就会安排我们姊妹几个跟随她用牛车运送到地里。干粪装满车拉入地里，母亲会带领我们利用午后的时间将粪均匀地堆在地里。之后，开始张罗耕地事宜，并让我们随时待命播种。

播种可是个累人的活。一连忙活三五天。母亲白天黑夜不知疲倦地在田里忙。种完地，母亲终于迎来喘息的机会。等地里的活路做得差不多了，母亲有一套成熟衡量标准。牛下地，以牛脚不陷为最好，这样牛拉犁更轻松点，效率更高，一头牛一上午能犁一亩，而且还能有时间把犁翻的地荡平。

布谷声中雨满篱，催耕不独野人知。长着弯弯角的黑牛俯首拉犁，扶犁的二哥“啪啪”打着响鞭，但并不落在牛身上。他一手扶着犁把，一手执鞭，犁头入土深浅合适，行进顺畅，二哥就会吆喝“驾、驾”的口令，催促牛快些走；如果犁头入土太深，牛拖犁行走困难，或者到了田头地角，需要提着犁调转方向，二哥就吆喝“吁-吁-”的口令，是提示牛停一停的吆喝，“吁”的口令舒缓悠长。

耕地之后还要耙地，这个时候我就派上用场了，因为从小我就跟着学会了耙地。我站立在钉有两排尖的木耙钉上，声震天响，黑牛撒欢似的一路飞跑。这时的我，心里乐开了花。

归去若为消暮境，一蓑烟雨学春耕。犁田耙地，对于庄稼人来说是一项技能。犁的使用，有两项特别讲究：一是扶犁时选择在田地的合适位置开墒。墒沟开得好，可以恰到好处地耕完田地的边角；二是犁头入土的深浅。犁入土深了，牛拉犁费劲，有时甚至根本拉不动。犁刀入土浅了，翻地的要求达不到。

母亲说，“春天深耕一寸土，秋天到了多打粮。”当二哥歇气抽旱烟时，我也学着犁地。我刚学扶犁时，由于掌握不住犁头入土的深浅，浪费了许多冤枉工夫不说，人也累得够呛。前后花了好长时间，最后也只是勉强学会走直墒。

因为春耕辛苦，母亲早早为耕作的姊妹送来午餐，母亲说：人哄地皮，地哄肚皮，此时耕地比吃饭还要重要。母亲把希望撒进松软的泥土里，播种着春的希望，憧憬收获丰盛果实的喜悦。田间地头写满了春耕繁忙而欢乐的诗行。

耕种的一切准备妥当，就等着种玉米的时间节点了。大约要等到清明前后吧，玉米的种植就会提上日程了。点种前，我赶牛，二哥扶好犁。我挥舞长鞭，那清脆的鞭哨声，不断地在空中炸响！二哥聚精会神，犁过过后的墒沟笔直，恰好是两碰头土。然后，母亲在后边用铝盆子盛着玉米种子，一手端盆子，一手抓玉米种子，按照株距和行距的多少均匀地种在犁过的熵沟里。

点种最重要的就是做到合理均匀点种，因为种植时的密度是要靠种子的品种、种植的方法和土壤肥力的多少来决定的。每亩地种植2500到3000株最为合适。每株玉米的距离大概在20厘米左右，而且种植的深度一定保持在五厘米左右，这样，玉米在出苗以后就列队站在一条线上。横看成行，竖看成排，斜看成线，正看成片，怎么看都好看。株距和行距是玉米立在土地上生长时恰到好处的距离，太近或太远，都对它们的一生无益。

刚开始种植玉米时，点播都是双粒。那时候对买回来的玉米种子没有信心，若是只点种一粒玉米种子，保不准因缺苗而使土地空下，为了让土地全苗，只有点种了双粒种子心里才踏实。往往是两颗玉米都出苗了，挤着没法生长，还得花功费时地去间苗，间苗时动了玉米根上的土，留下的玉米苗要花费时间才扎根稳苗。

点种完后还要将深耕的垄沟再用两边犁翻出的土填平，这样对保持土壤湿度和玉米增产都有很大的好处。有时，要是天公作美，种完玉米，降下一场及时雨。庄稼人别提有多高兴了！一个个乐得嘴都合不拢。

种玉米是个技术活，需要细心观察、精心照料，遵循作物生长规律，科学管理。每一次弯腰点种，每一次挥汗锄草，都是对土地的热爱，对丰收的期盼，享受到劳动带来的喜悦与满足。

现在，春耕时节一到，田野里机器轰鸣，机械在田间穿行，一会儿，土地就被开垦过来，红红的土地泛出诱人的春光。几天工夫，土地全部被开垦过来，处于待播状态。人们看准时机，抓住机遇，三五天就全部播完。

春天到，春江水暖鸭先知。这是催人春耕的号角，也是农民备春耕的信号。春风徐徐吹来，吹绿了大江南北，吹醒了沉睡的大地，春风给大地带来勃勃生机，也给农民送来了丰收的希望。春风带给我温婉美好的回忆，也像悠悠催眠曲，陪伴我进入温馨浪漫的美好梦想。文图：杨祖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