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7-05-10 包其祥
让自己成为一道风景

说起大令卡,历来就是宣威城最热闹的地方。大令卡转身朝东,在黉街右手边的路口上,曾经有过一间委实普通的小屋,小屋的主人和小屋一样,是一位委实普通的老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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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人,以修自来水笔为业。一年四季,暑往寒来,总见他躬着身,借鼻梁上一架老花镜,很认真地洗洗刷刷,敲敲打打,修理着一支支尚可修复的水笔。他那安着脚架、镶有玻璃、开合方便的工具箱(姑且这么说),装有许多长长短短、形形色色的水笔配件。每天,这长长短短、形形色色的水笔配件和他躬身修笔的身影,就成了大令卡一道独特的风景。

老人姓魏,面白清瘦,一副读书人的样子,父亲好像和他很熟(说不定和我的奶奶也姓魏有关),常常找他换笔尖,配笔套,收费往往比较便宜,何况在那个年代,要买一支水笔很不容易,坏了就修,修了,其实就又是一支好笔。我记得,父亲就常常为自己有一支哪怕是修过的、书写顺手的笔,脸上露出过孩子般的笑。

在我取得用自来水笔做作业资格的时候,我算不上是安份的学生,学习不好,写字却常常别出新裁---或斜、或扁、或长……

有时为了能写出这些“体”,常做出些“削足适履”的蠢事,笔也就常坏,也就常修。修笔人,当然只有这姓魏的老人。

有一次,父亲请老人帮我换一枚笔尖。新换的铱金笔尖,铮亮铮亮的,笔划细,写字就清秀,也就赢得我的喜爱。可没过几天,这支为我所爱的笔竟毁在我的手里。有一天,我向同学炫耀我的水笔,偏巧没有墨水,我拿起笔,笔尖朝下猛地一甩---天哪!只一下,我那枚铮亮铮亮的铱金笔尖就让我衣服上的破布条挂成两瓣……一一这是小学三四年级的事,三十多年过去了,至今回想起来,那种失却所爱的懊丧之情,仍像当年一样咬疼着我的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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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如此,委实普通的小屋和委实普通的修笔老人,便让我委实难以忘怀。

今天,小屋还在,不过已非旧时模样,而修笔的老人,自然是黄叶一片,难敌秋风之无情,不知飘落何方。每每从大令卡走过,每每见人“去”屋“空”,心里难免就是一阵怅然……

其实呢,我就很希望在大令卡、在宣威城的其他地方,应该有修水笔的摊点。我保留着几支用坏了的笔,相信只要有和姓魏的老人一样的“高手”稍加点拨,就又会变无用为有用。惜乎偌大一个宣威城,商店满街、摊点如麻,望穿秋水竟不见修笔的摊点,就只好把它打入“另册”,藏之书柜,虽然都是三五元一支的,却舍不得丢弃,毕竟为我爬过许多格子,感情深得很。试想:如果在大令卡,在宣威城的其他地方有修水笔的摊点,那该多好!

做修水笔的营生,也许赚不了大钱,何况现在阔绰的人多的是,哪在乎一支水笔—坏了,重换一支几十上百元的就是,修笔的话是万难说出口的。不过,如我“小气”者也大有人在,如果没有人愿做修笔的营生,那就自己来——既为自己,也为别人。我想,等挨到退休,就去大令卡,“占”上一个摊位,摆起修笔的摊点,让自己也成为大令卡、成为宣威城一道独特的风景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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