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7-05-10 包其祥
依稀的童年

童年,是一只放飞了的风筝,早已远去了。它令人眷恋,难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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童年时,我家有过一个碓,至今依序记得。我和哥哥常骑在碓身上,每人手里捏着一根小棍,一边挥着一边喊:“骑大马了!骑大马了……”

哥哥说:我要骑马上北京。

我说:我要骑马当解放军。

童年的欢乐,惊飞了冬青树上的麻雀。可怜天下父母心。母亲常常担心碓会砸着我们,我和哥哥的屁股蛋上

便常常少不了母亲手中那条扫帚棍留下的火辣辣的红印。可是这童年的欢乐,这童心的天真,难道是一条扫帚棍所拦得住的么?这匹“马”驮着我度过童年无优无虑的时光。

但那时,我们却不知道生活中有一匹辛勤而不知疲倦的马,在驮着我们,那就是我的母亲。

童年时家里的生活很清贫。爷爷年老,父亲腿带残疾,重活也上不了手,我们兄妹知道生活如“骑大马”一样快活,而家庭这辆沉重的马车,便落在了母亲一人身上。、至今仍觉依稀难忘的童年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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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婆教给母亲的谋生手段,做出的糯米粑粑、麦面包子个大馅多,每天早早蒸熟了,连同一团团上升的热气端了沿街叫卖。虽说这也换不了几个钱,可这是全家赖以生活的唯一收人。为此母亲一双缠足,不得不踩响房后的碓。

“咕咚、咕咚……”舂糯米,舂小麦;早上舂,晚上舂……是它代替了天晓时把我唤醒的鸡啼,代替了把我送人梦乡的母亲的絮语……

“咕咚、咕咚……”舂干了母亲辛勤的汗水,也舂碎了属于母亲的青春年华。阴丹蓝布紧绷在母亲的背上,皱纹,勒深了她四十岁的额头……

母亲,就是这样一匹不知劳累的马。是她,驮着我度过了艰辛的岁月……

三十个春夏秋冬的风风雨雨雕凿而成的生活之舟,早已载我告别了“马”背上的童年,母亲也早已发如霜染。然而丰年过节、家人团聚,我还会请母亲给我们做糯米粑粑蒸包子。嚼着松软香甜的粑粑或包子,两代人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:

母亲重温的是过去艰辛的岁月;我重温的却是如风筝远去了的、至今仍觉依稀难忘的童年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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