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4-03-25 杨祖恒
麦苗的语言

春风吹遍宝山的田间地头,催生着田里的农作物。在麦苗嫩绿的语言里,我站了许久,站成一枚安静的动词,一动不动,甚至不肯以呼吸,去惊扰时间的宁谧。

春风似乎能解我意,自始至终,没有跑过来捣乱,没有破坏这难得的秩序。所有的浊重,荡然无存。我觉得我的姿势,可以被镜头定格,可以被画师素描,成为春天的一部分。

在麦苗嫩绿的语言里,我望了许久。这望,属于探望,属于瞭望,属于翘望,也属于展望。望见了近处,麦苗的语言,嫩绿嫩绿,铺展了一地,像是在注脚词典里的氤氲;望见了远方,麦苗的语言,嫩绿嫩绿,弥漫了眼眶,像是在诠释词典外的漫漶。一切都在接受着晕染,一切都在进行着描绘。

在麦苗嫩绿的语言里,我听了许久,不仅以耳朵,还以心灵;不仅以比喻,还以通感。麦苗嫩绿的语言,声音轻而细,如刚刚爬出洞穴的小虫子的足音。耳朵里睡着的神,被这轻细的声音撩醒,似又游走于惝恍。心原上蜷着的梦,被这轻细的声音抚摸,似又陷入了迷离。

在麦苗嫩绿的语言里,我想了许久——想麦苗的叶片,怎样披着宽厚的阳光,在季节里穿行;想麦穗的籽实,怎样携着质感的过程,在岁月里歌唱;想丰收的喜悦,怎样在老农的前额,一闪一闪;想五月的笑声,怎样在老农的嘴角,一亮一亮。这思绪,沿着麦苗嫩绿的语言,哗哗有声,纯正地向前流淌。

这是春天里的一个下午,在麦苗嫩绿的语言里,我站着,望着,听着,想着。拾取了一份沉醉,收获了一份舒怡,得到了一份召唤,赢来了一份启迪……用一些细节记录春天。你看,烟田醒了,烟种醒了,摇晃着冬梦的嫩芽迎着春风走来,它们相互召唤着。

站在田埂上,看轻风梳理枯草的白发,农机以极快的速度,向前,轰轰前进……寻找的过程,画意与诗情总是齐备的。虽然会在拐弯处留下空白,农机肩上扛的一麻袋希望,散落下来,转瞬间,就长出绿油油的一茬可口的面包和村民的愿景。

春风柔柔和和,像股股柔软的鞭子,催生出隐藏在大地角落里的长短嫩芽。悠闲的羊群,禁不住平平仄仄的诱惑,从早到晚,啃食着酥酥嫩嫩的韵脚,唇齿上挂满了淡淡清香。

民谣与乡谚,像炊烟一样,缭绕着许许多多只会讲方言的事物。比如泥土,比如老屋,又比如弥望的片片灰瓦,这些年复一年,浸透了意绪的存在。的确,也只有方言,才能般配这山乡的味道。

此刻,正在被放大,抑或被缩小。总之,世界已成了极其主观的发热体。每一棵树,都是青绿的;每一串咿咿呀呀的吟唱,都是石头上那怎么也打扫不尽的青苔。还有那比青蓝更接近希望的苕子花。它们读懂了季节的含义,正在深入一场不能拒绝的相遇。文图:杨祖恒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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